雍正二年,曹家家主,曹雪芹的叔叔曹頫cáo fŭ,对雍正拍着胸脯说:三年之内,一定把亏空还完!
事实说明,此人是“忽悠了”雍正,能力不大,承诺不小,只能品尝苦果。
另外,曹頫还做错了两件事,如此,曹家被抄也在情理之中了。
那么,曹家的亏空为何那么大?
曹頫又做错了哪两件事情,导致最后被抄家?
1、曹家为何那么大亏空?
(1)曹家发达的故事
这是一个很经典的真实故事,要从康熙小时候说起。
话说,康熙出生后没多久,要找一个奶妈。
此时,一个内务府包衣孙氏成为了康熙的奶妈。
这个孙氏,老公叫曹玺,这就是曹家的“老祖”。
康熙此人很讲究,对孙氏一家很感恩,在亲政后,将奶妈的老公曹玺派到了江南担任“江宁织造”。
这个“江宁织造”是什么意思?
有两层意思,一是江宁织造局(明、清设在南京的织造局),是三大江南皇商之一,说白了,就像如今的”央企“;
二是“江宁织造郎中”,这是个官职,也简称“江宁织造”。
这个官职,权力很大,看似只是皇家在江南的企业负责人,实际上,不仅起着创造利润的作用,还为皇家采购各种皇家用品,招待皇室人员,监督江南政治、经济、民生。
从江宁织造这个官职的作用看,最主要的职能是畸形的,有点像皇家在江南的办事处,招待好皇家,远远超过了经营功能。
曹玺当了江宁织造,儿子曹寅成了康熙身边的侍卫。
这就把曹家安排好了。
没成想,曹玺在江宁(今南京)织造任上病逝(1684年),享年约65岁。在那个年代,这寿命不算低。
曹玺挂了后,在1690年,曹寅成为了苏州织造,两年后,成为了江宁织造,算是把自己爹的位置顶替了。
1712年,曹寅病逝,享年60岁。
接着,曹寅的长子曹颙[cáo yóng]接了老子的班(这就是曹雪芹他爹),成为了新一代江宁织造。
但,这也是个短命的鬼,仅仅三年,曹颙就挂了。
怎么办?
曹家没有人担任重要职务,岂不是摊子要散了?
不,康熙好人要做到底,必须给安排好。
康熙在曹寅妹夫李煦的建议下,将曹寅堂兄的儿子曹頫过继过来,这成为了曹寅名义上的二儿子,也成为了新一代的江宁织造。
可谁知道,这个人看似满腹才华,文章、书法都很突出,唯独在经营上一塌糊涂,导致最后曹家被抄家。
有传说,这才是真正的《红楼梦》作者,也是贾宝玉的原型。
当然,也有说是贾政的原型。
这是后话,暂且不提。
(2)曹家为什么造成了巨大的亏空?
前面说了,曹家就是皇家在江南的“办事处”,是皇家代理人,因此,他们在经营江宁织造局的时候,利润并没有放在第一位,而是把服务好皇家作为“第一位”,曹家的目标不是获得更多利润,因此,江宁织造的前景可想而知。
康熙在任期间,曾经六下江南,其中四次就住在曹家。
这四次,花费那就海了去了。这个花销,需要找康熙报销吗?
当然不能。所有开支都从江宁织造的经营收入中扣除。
皇帝那里的支出,合理入账,自然无话可说。江宁织造各级官员的支出,从经营种扣除,也是无可厚非。
但是,曹家的铺张浪费,追求奢侈,以及和权贵人物来往的各种开销费用、送礼费用,又入不了账,就此,造成了巨大的亏空,让曹家捉襟见肘。
对于这些,康熙非常能理解,曹家作为皇家在江南的办事处,必要的体面是需要维持的。
1710年,曹寅还没死,面对巨大的亏空,康熙在批曹寅的奏折时写道:
“两淮情弊多端,亏空甚多,必要设法补完,任内无事方好,不可疏忽。千万小心,小心,小心,小心!”
这是康熙第一次警告。
康熙五十年(1711),康熙又写了朱批给曹寅:
“亏空太多,甚有关系,十分留心,还未知后来如何,不要看轻了。”
曹寅眼看着一个巨大的亏空,但,又无力填补,于是,在各种压力之下,竟然在1712年去世了,年仅60岁。
曹寅死了,但亏空还是留着的。
曹家换了曹寅长子曹颙,三年后又换了曹頫,亏空仍然在。
曹家各代家主,其实是不善于经营的,同时,还要保持必要的体面和奢侈,如此,不产生巨大亏空才是怪事。
老康熙还是够意思,在1717年,让曹頫、李煦将历年积欠83万两亏空还掉。
至于清还的办法是:用盐税收入,补了亏空。
这事,《红楼梦》中有映照:“也不过是拿着皇帝家的银子往皇帝身上使罢了!”
本来,1717年,曹家可以有一个新的开始,但是,这曹頫实在是无能极了。
所以,曹頫担任家主几年后,再一次地将亏空搞大了,速度一点都不慢,甚至更快!
对于曹家的亏空,民国大师胡适有着非常精辟的评价。
胡适在《红楼梦考证》中写道:
“他一家都爱挥霍,爱摆阔架子;讲究吃喝,讲究场面;收藏精本的书,刻行精本的书;交结文人名士,交结贵族大官,招待皇帝,至于四次五次;他们又不会理财,又不肯节省;讲究挥霍惯了,收缩不回来。”
2、雍正让曹家补还亏空,曹頫忽悠了雍正三年
雍正和自己的爹康熙完全不同,康熙威风八面,注重大局,大开大合,但同时又不拘小节,对于官员贪腐等丑恶的官场陋习,不忍去处理。
康熙为何要选老四当接班人,看重的就是四爷做事细致,而且很有方法,也能放下脸面。如此之人上位,可以去除官场陋习,也可以充盈国库。
康熙没有看错人,但,雍正的上位,让那些贪官,以及大搞亏空的官员,叫苦不迭。
1722年底,雍正上位了,改革大网一点点拉开了。
雍正喜欢节俭,非常讨厌奢侈贪墨之人,原因是常在外办事,见了太多的民间疾苦,以及官员的不作为。
雍正元年正月初十,开始查李煦亏空一案,这一查,直接把李家家产抄没了。李煦是曹頫的姑父,是曹家重要的支撑,李家倒了,曹家危险了。
雍正二年年初,雍正把曹頫叫来了,问亏空之事如何解决?曹頫当时就表了态:
三年之内,全部还清!
这话掷地有声,雍正暂且信了。
当年的四月,看着关于曹家的“报表”,雍正就纳闷了:“人参在京城价格这么高,曹家在南方怎么卖得那么低?”这一刻,雍正对曹頫的经营能力很有质疑。
后来,曹頫管辖的江宁织造局竟然产出了不少的次品,雍正对曹頫更是不满。
即使如此,雍正还是给了曹頫三年时间。
在观察了三年之后,雍正给出了评语:曹頫甚属可恶,原不成器,岂止平常而已!
啥意思?这曹頫就是个混吃等死的富三代,哪有经营能力,连平常人都算不上。
那一刻,雍正对曹頫失望至极!
但是,眼看着承诺的期限渐渐到来,雍正还没采取极端措施,曹頫先行动了。
3、曹頫“狗急跳墙”,转移资产,被雍正抄了家
如果你遇到了一个财务问题,而且很难解决,你该怎么办?
大多数人只有一个办法,那就是赶快转移资产,然后跑路,跑得越远越好!
曹頫没有经营能力,心思和普通人其实一样,看着承诺日期渐渐来临,曹頫做了两件出格的事情。
第一,曹頫勒索了驿站。
曹家在江南那是威名赫赫,是可以和封疆大吏平起平坐的,因此,架不住搞些威逼利诱之事,混些银两。
在曹頫运送龙衣途中,勒索了沿路的驿站,此事后来被人弹劾,成为了雍正处理曹家的原因之一。
但,这只是个小原因。
第二,曹頫眼看承诺时间接近了,而且勒索驿站之事爆发了,开始转移控制的资产。
曹頫看着“危险越来越近”,安排人秘密将家产偷运出去,寄存在曹家的亲戚家里,以及自家的北京老宅。
但是,他一个书生完全低估了雍正,从被雍正二年开始,他的一举一动,早都不是什么大秘密了,因此,雍正很快得知了曹頫转移资产的事情。
这还了得?
那一刻终于来了!
1727年,农历十二月二十四日,雍正正式下旨抄家:
“江宁织造曹頫,行为不端,织造款项亏空甚多。朕屡次施恩宽限….然伊不但不感恩图报,反而将家中财物暗移他处,企图隐蔽,有违朕恩,甚属可恶!著行文江南总督范时绎,将曹頫家中财物,固封看守,并将重要家人,立即严拿…..
啥意思?曹頫其人,品行不端啊,亏空那么大,我还给了他宽限,让他慢慢还和。谁知道,此人不仅没还上钱,还企图转移资产,太可恶了!抓人、抄家!
那一刻,曹家的阳关大道算是到了尽头了!
那么,抄了多少呢?
房子查封了483间,土地,总共查封了十九顷零六十七亩;查了曹家人,总共140口人。至于乱七八糟的物件,什么桌椅板凳,数量不少,但价值有限。
另外,找到曹家对外的债务,总计3.2万两白银。将曹家掌控的丝绸纺织品折合成钱,和亏空相抵,曹家欠皇家3.1万两白银。如此来说,那些债务如果能追回,基本可以平账了。
但是,债务能按时追回吗?
难啊!
相比雍正处理的其他人,曹頫等人算是很轻了,押到北京,戴了一年的枷锁,就解除了,还给了17.5间房,奴仆6个。
这说明,曹家算是万幸了!75岁的李煦都发配东北了,曹家却没事。
这其中,有个人的作用不能忽略,怡亲王十三爷不能忽略,在曹家被处理期间,十三爷四次去了曹家。
怡亲王是谁啊,雍正最信任的人啊!
看曹家从发展、辉煌到没落,真地应了《桃花扇》里那句话:眼看他起朱楼,眼看他宴宾客,眼看他楼塌了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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